他连忙喝令手下将女人们赶到一边看管好，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衣着，带着一名通晓一些胡语或汉语的亲随，战战兢兢地策马迎了上去，远远地就挥舞着双手，用生硬的汉语或胡语喊着什么，似乎是在表明身份、解释情况，姿态放得极低。看小说就来m.BiQugE77.NET
周氏和其他女人们被驱赶到一处土坡后面，由几个紧张的蒙兀人看管着。
她们挤在一起，惊恐又充满好奇地望着远处那支突然出现的、甲胄鲜明、气势逼人的军队。
大多数女人不识字，不明白那旗帜的含义，只是本能地感到畏惧和茫然。
那片移动的“金属森林”在距离蒙兀哈赤部落队伍约百步处停下。
虽然只有三百余骑，但那份肃杀整齐的军容，与草原部落散漫的骑队截然不同，带着一股久经战阵的凛冽之气。
阳光照耀在精良的甲胄和锋利的兵刃上，寒光闪闪，令人不敢逼视。
队伍前方，一杆大纛迎风招展，玄色为底，上书一个斗大的“梁”字，旁边还有一面较小的将旗，绣着“燕州节度兵马使韩”。
旗下，一员中年将领端坐马上，身披精锻山文甲，面容冷峻，目光如电，正是李胜麾下得力干将、燕州军节度兵马使韩烈。
在他身侧稍后，跟着几名装束各异的骑兵头领——其中一人面容粗犷，头戴铁勒风格的皮帽，正是铁勒大公主海迷失派来协同行动的将领处礼；另外几人则是附近已归附或主动向大梁靠拢的蒙兀部落首领。
蒙兀哈赤部落的领队巴特尔，名字意为“勇士”，此刻哪还有半点“勇士”的凶悍，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惶恐笑容。
他连忙滚鞍下马，小跑上前几步，在距离韩烈马前十数步处便停下，右手抚胸，深深鞠躬，用生硬却极尽讨好的汉语夹杂着胡语说道：
“尊贵的大梁将军！长生天保佑！在下是哈赤部落的巴特尔，能在这里遇见天朝大军，真是……真是莫大的荣幸！我们哈赤部落，一向对大梁皇帝陛下忠心耿耿，对武安侯爷和将军您仰慕已久！”
韩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只是冷冷问道：“哈赤部落？你们的草场在西北方向，为何跑到这靠近东胡的草原东部来？还带着这么多……人？”
他的目光越过巴特尔，扫向远处土坡后那黑压压一片、被看管着的女人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。
巴特尔心中一紧，额角冒汗，支支吾吾道：“这个……这个……我们……我们是……”
他还没编好理由，旁边一个一直对哈赤部落抱有敌意、此次主动为梁军带路的蒙兀部落首领“乌恩其”，早就按捺不住，用蒙兀语大声插话，语气充满了幸灾乐祸和揭露的快意：
“韩将军！别听他胡扯！他们哈赤部落，肯定是偷偷跑来跟东胡人做交易的！我的人早就盯着他们了！你看他们后面那些牛羊，还有那么多女人，不是从东胡人那里换来的，还能是哪儿来的？他们部落最近可没这么大手笔能抢到这么多‘货物’！”
乌恩其的话被通译迅速翻译给韩烈。
韩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，眼中寒光一闪，声音陡然提高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：“巴特尔！朝廷早有明令，凡归附大梁之草原各部，严禁与东胡有任何往来交易，尤其是人口、马匹、铁器！你竟敢阳奉阴违，私下与东胡勾结？！”
这一声厉喝，犹如惊雷，吓得巴特尔腿一软，差点跪倒。
他心中把多嘴的乌恩其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，脸上却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，急忙辩解：
“将军息怒！将军息怒啊！冤枉！天大的冤枉！我们哈赤部落对朝廷的忠心，日月可鉴！我们……我们不是和东胡交易！是……是听说东胡那边有一批他们掳掠的大梁子民，要当做奴隶处理掉。我们首领……我们首领心怀对天朝皇帝的忠诚，不忍见同为大梁血脉的子民沦落胡虏之手，遭受荼毒！所以才……才设法用一些牛羊，把这批可怜人‘换’了出来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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